承托着诗人之名,从少年弱冠至今白发古稀,余光中,这个名字就如同一首诗。
对大多数人来说,青春一诗,诗就是青春。在意气风发的朝华年月谁没有过指点江山的壮志豪情,风花雪月的寸断柔情?只是与诗无缘的,还未形诸笔端,美好的感觉便如闪电般飘逝了;缘薄的,草划落下些许文字痕迹,便在与生活的不断碰撞中渐渐稀释于琐碎的悲哀,终成旧梦。难怪在诗人的称呼前冠之以“老”显得那么稀有,又今人不解:为什么诗神对他如此垂青,“始乱”而未一终弃”?
纵观余光中一生(也许只能称半生或大半生,因为诗人至今仍无大疾困扰,笔耕不缀)所得800余首诗作,风格可谓七四八转。早年诗集《舟子的悲歌》中那些稚气未脱的篇章,直白而激情满怀,自称受英诗启发甚大。之后几经周折,经西方多种“主义”的浸染在创作形式和技巧乃至主题上均留有或明或暗的印迹。身陷古今诗阵,游戈于中西文化大潮中的余光中左冲右杀,年轻人凌厉的气质使他不甘臣服于任何一位先师,倒是把自己的语言磨成了一刃可手的兵器,轻巧如让爱情飘飘欲仙的羽翼;重则雷霆万钧,将千年历史化作斗酒愁肠;锋利时直逼人性的昏黄,斑澜处诗的灵光熠熠生辉。
以诗为文的余光中同样不肯舍弃散文这片沃土。他写了许多与诗歌同等重量的散文,共12本专集,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的诗不全在诗里,一部分已化人散文。诗的意象在无韵的文字中起伏跳跃,仿佛一波粼粼的河水中闪动点点阳光;凝炼而有弹性的文字使文章如同少女健壮的肌体,昂扬着生机;诗的韵律如同有节奏的呼吸,更是使文章散中有神。他把散文分作情、理、意、事、景五元素,并断言能此能彼才是大家。有心的读者不妨以此标准判定一下余光中在现代散文家如云的文坛中应有的位置。
幼年时代,余光中为避战火在大陆南方辗转迁徙,后流落香港,定居台湾。成年后,除求学、教学、旅游出访欧美外,大部分时间流连于港、台的书房和讲台,在此得诗得文也最多。大约因为外在的生活阅历相对平和,审美情趣也是文人化的,具有典型的文人“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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